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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豫剧赵氏孤儿感悟

看豫剧《赵氏孤儿》时,锣鼓声一起,那苍劲的豫西调便如黄河之水奔涌而来,瞬间将人拉回两千多年前的晋国宫廷,舞台上,程婴的白须颤动,程勃的稚眼含悲,屠岸贾的金甲映着烛影,忠奸对立的张力在唱念做打中炸开,一场戏看完,指尖冰凉,心头却滚烫——这哪里只是“搜孤救孤”的故事,分明是一曲用血泪写就的人性史诗,一面映照民族精神基因的铜镜。

看豫剧赵氏孤儿感悟

最刺痛人心的,是程婴的选择,他本是草泽医生,本可乱世中求个安稳,却因“赵氏孤儿”四字,踏上了一条不归路,当屠岸贾下令“三日之内杀尽满门”,当公孙杵臼问“你舍得自家骨肉”,程婴的唱腔从压抑到决绝:“一壁厢附耳低言语,一壁厢将孤儿暗藏出,他必然领兵来搜捕,我将亲儿顶了名,替了死,救孤儿,舍了亲。”那“舍了亲”三字,像一把钝刀割在心上,豫剧的唱腔最懂人心,高亢处似裂帛,低回处如抽丝,把一个普通父亲在忠义与亲情间的撕裂感,唱得天地动容,他不是天生的英雄,只是在“大义”与“小爱”的夹缝中,用血肉之躯扛起了千斤重担,二十载忍辱负重,背负“卖主求荣”的骂名,看着仇人抚养自己的亲生儿子,这份“忍”,比“死”更需要勇气。

公孙杵臼的选择,则是另一种光芒,这位白发苍苍的老臣,本可与程婴一同保全性命,却主动请缨“赴死”。“俺只说忠义两全无遗憾,谁料到白发人反送了黄泉!”他笑着走向死亡,笑着对程婴说“二十年后,再相见”,这笑里没有恐惧,只有对正义的信仰,豫剧中的老生角色,讲究“做派”与“气韵”,公孙杵臼的甩袖、顿足,每一个动作都透着一股“士为知己者死”的决绝,他与程婴,一个“舍子”,一个“赴死”,像两根并立的梁,撑起了“忠义”的穹顶,他们的选择无关功利,无关回报,只为“存赵氏之祀,为天下伸冤”,这种超越个体生死的精神,在当下这个“精致利己”的时代,更显珍贵。

而屠岸贾,则是一面照妖镜,他权倾朝野,却因一己私怨灭人满门;他口口声声“法度”,却视人命如草芥,豫剧中的净角,讲究“架子”与“声腔”,屠岸贾的脸谱上,白粉抹出的奸诈,红笔勾出的狠戾,与他唱腔中的“花脸吼”相得益彰,将权力的异化演绎得入木三分,他的存在,让“忠义”的价值更加凸显——正因为有黑暗,才更显光明;正因为有邪恶,才知坚守正义的重量。

看豫剧赵氏孤儿感悟

走出剧场,暮色中的城市霓虹闪烁,突然想起程婴最终的身份揭晓:当屠岸贾得知“亲子”竟是仇人之子,那份崩溃与悔恨,何尝不是对人性恶的终极审判?而程勃在得知真相后的“认父”与“复仇”,则完成了对“忠义”的传承,这让我明白,《赵氏孤儿》的故事之所以流传千年,不仅因为它有曲折的情节,更因为它触及了人类永恒的命题:当大义与小爱冲突,当个人与集体对立,我们该如何选择?程婴与公孙杵臼用生命告诉我们:有些东西,比生命更重要——那是道义,是担当,是一个民族刻在骨子里的“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气节。

或许,这就是豫剧的魅力,它不像话剧那样写实,也不像电影那样炫技,却用最质朴的唱腔、最夸张的身段,把人性的复杂与光辉,唱进了每个观众的心里,当锣鼓声再次响起,我仿佛看到,那些古老的灵魂,正穿越时空,向我们诉说着:所谓“忠义”,不过是“虽千万人吾往矣”的勇气;所谓“传承”,不过是“薪火不灭,道义长存”的信念。

相关问答FAQs

Q1:程婴为了救孤儿牺牲亲生儿子,这种“大义”在今天是否还值得提倡?
A:程婴的选择是特定历史背景下的悲剧性抉择,其“舍小家为大家”的精神内核值得尊敬,但具体方式需结合时代背景辩证看待,在当代社会,我们更强调生命平等与个体权利,提倡在尊重每个生命价值的基础上践行集体利益,程婴的“大义”启示我们:面对公义与私利的冲突时,需要有担当精神,但现代社会的“忠义”更应体现为对法治的坚守、对人权的尊重,以及对个体价值的关怀,而非简单的“牺牲个体成全集体”。

看豫剧赵氏孤儿感悟

Q2:豫剧《赵氏孤儿》与其他艺术形式(如话剧、电影)相比,最独特的魅力是什么?
A:豫剧《赵氏孤儿》的独特魅力在于其“以声传情、以形写神”的地域艺术特色,唱腔上,豫剧的“祥符调”“豫东调”等声腔转换,能通过高亢与低回的对比,精准传递人物内心的悲怆与坚定(如程婴的“血溅白练”段,唱腔从压抑到爆发,极具感染力);表演上,程婴的“甩须”、公孙杵臼的“颤袖”、屠岸贾的“亮相”等程式化动作,将人物性格外化为可视化的舞台语言,形成“虚实相生”的意境;方言念白与锣鼓经的配合,强化了中原文化的质朴与厚重,让“忠义”主题更具地域穿透力,这种“唱、念、做、打”的综合艺术表达,是其他艺术形式难以复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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