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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党梆子抬花轿的抬轿情节为何独具艺术魅力?

上党梆子,作为山西地方戏曲的重要代表之一,流行于古上党地区(今晋东南一带,涵盖长治、晋城等地),因地处太行山之巅,古称“上党”,其戏曲风格亦如山势般高亢激越、粗犷豪放,被誉为“梆子腔中的活化石”,在众多经典剧目中,《抬花轿》以其浓郁的民俗风情、生动的喜剧色彩和独特的表演程式,成为上党梆子舞台上的璀璨明珠,深受观众喜爱,该剧以明代为背景,通过“抛绣球选婿”“坐花轿出嫁”等情节,描绘了一幅充满生活气息的民间婚嫁画卷,塑造了周月红、吴湘、春红等鲜活的人物形象,既展现了传统婚俗的仪式感,又通过诙谐幽默的互动传递出劳动人民的乐观与智慧。

戏曲上党帮子《抬花轿》

《抬花轿》的剧情围绕太守之女周月红展开,周父为女选婿,设抛绣球之招,穷书生吴湘有幸被绣球击中,但因吴湘家贫,周父不允婚事,后在丫鬟春红的巧妙周旋和周月红的坚持下,终得应允,成亲当日,周月红坐上八抬花轿,在四个性格迥异的轿夫护送下前往吴家,途中,轿夫们一路说笑逗趣,春红与轿夫插科打诨,周月红在轿中亦羞亦喜,历经“过桥”“上坡”“避雨”等小波折,最终平安抵达吴家,与吴湘拜堂成亲,圆满收场,全剧没有激烈的矛盾冲突,而是以轻松明快的笔触,串联起婚嫁过程中的种种细节,如同展开一幅“上党民俗长卷”,让观众在笑声中感受传统生活的温度。

剧中人物形象鲜明,各具特色,女主角周月红,既有大家闺秀的端庄娇羞,又不乏敢于追求幸福的果敢,她在轿中时而轻掀轿帘窥探外界,时而因轿夫的玩笑而面红耳赤,细腻的眼神与身段,将待嫁少女的复杂心理刻画得淋漓尽致,丫鬟春红则是剧中的“开心果”,她机灵聪慧,口齿伶俐,时而调侃轿夫,时而安慰小姐,以活泼俏皮的言行推动剧情发展,为全剧增添了诸多笑料,穷书生吴湘虽出场不多,却通过“寒酸中透着质朴”的设定,展现了底层文人的善良与真诚,而四个轿夫更是全剧的“灵魂所在”,他们分别是“傻大个”“机灵鬼”“蔫性子”“急性子”,四人抬轿时步伐各异、性格碰撞:傻大个憨态可掬,常因“用力过猛”而晃轿;机灵鬼能说会道,一路讲笑话解闷;蔫性子少言寡语,却总在关键时刻“补刀”;急性子性子急躁,时不时催促赶路,四人通过夸张的肢体语言和方言化的对白,将轿夫群体的生活气息与幽默感展现得淋漓尽致,成为《抬花轿》最具辨识度的“符号”。

人物 身份 性格特点 经典桥段/表演亮点
周月红 太守之女 端庄娇羞,果敢追求幸福 坐轿时的身段微颤,轻掀轿帘的羞涩眼神
春红 丫鬟 机灵俏皮,能言善辩 与轿夫斗嘴,为小姐整理嫁衣的细致动作
吴湘 穷书生 质朴善良,略带书呆气 拜堂时的紧张局促,对月红的真诚爱慕
傻大个 轿夫(四人组) 憨厚鲁莽,力气大 抬轿时“嘿呦”一声发力,轿子猛地一晃
机灵鬼 轿夫(四人组) 油滑幽默,见多识广 一路讲民间笑话,模仿新娘子走路姿势
蔫性子 轿夫(四人组) 沉默寡言,冷面笑匠 突然冒出一句“这轿杆有点硌肩膀”逗笑众人
急性子 轿夫(四人组) 性子急躁,风风火火 不时催促“快点儿,太阳都晒到脑门啦”

《抬花轿》的艺术魅力,很大程度上得益于上党梆子独特的表演程式,尤其是“抬轿”这一核心动作的设计,舞台上并无真实花轿,全凭演员的肢体语言和默契配合“虚拟”出轿子的存在,四个轿夫分为两列,手持“轿杆”(道具),通过步伐的轻重、节奏的快慢、身体的起伏,模拟出轿子在平地行走、上坡下坡、过桥涉水、遇风躲雨等不同状态下的动态,走平路时,脚步稳健,轿身平稳;上坡时,身体前倾,脚步加快,轿杆微微上扬;下坡时,身体后仰,脚步放缓,轿杆轻轻下压;遇“颠簸”时,四人同时踮脚、屈膝,轿子上下晃动,周月红在轿中随之“颠簸”,还要配合做出“扶轿杆”“整衣裙”等动作,既要保持平衡,又要展现新娘的慌乱与娇嗔,这种“无实物表演”高度依赖演员的功底与默契,轿夫的脚步需整齐划一,周月红的身段需与轿晃节奏同步,春红的穿插则需打破“轿”的封闭感,让虚拟场景更具真实感,正如老艺人所言:“抬轿不是抬东西,是抬‘戏’,抬出的是生活的味道,是戏曲的灵气。”

在唱腔与音乐方面,《抬花轿》充分展现了上党梆子“高亢激越、委婉细腻”的双重特质,周月红的唱段多以“慢板”“中板”为主,旋律婉转优美,如《坐轿》一段中,“大轿飘飘喜气盈盈”的唱腔,既表现了她出嫁的喜悦,又通过细腻的拖腔和装饰音,展现大家闺秀的含蓄;轿夫的对唱则多用“流水板”“垛板”,节奏明快,朗朗上口,如“太阳一出红满山,抬着小姐把家还”,歌词通俗易懂,带着浓郁的晋东南方言韵味,配合锣鼓点的“仓才仓才七才仓”,营造出欢腾热烈的气氛,伴奏乐器以板胡为主,辅以二胡、笙、笛,打击乐中的“战鼓”“大锣”则强化了抬轿时的节奏感,让观众仿佛能听到轿夫的脚步声、轿子的晃动声,身临其境般感受婚嫁队伍的热闹。

戏曲上党帮子《抬花轿》

《抬花轿》的服饰与道具也极具地方特色,周月红的嫁衣采用“上党传统婚服”样式:大红色缎面绣牡丹凤凰,头戴“凤冠”,项戴“如意锁”,手执“红盖头”,每一处细节都寓意吉祥;花轿虽为虚拟,但通过轿夫手中描绘“龙凤呈祥”的轿杆、轿顶悬挂的红绸绣球,以及周月红身下象征“轿座”的红毯,让观众在脑海中构建出“花轿”的华丽;轿夫的服饰则多为短打装扮,青布裤褂,腰系板带,脚蹬布鞋,既符合底层劳动者的身份,又便于抬轿动作的舒展,这些视觉元素与表演程式相辅相成,共同营造出“上党婚俗”的独特美学。

作为传统民俗文化的载体,《抬花轿》不仅让观众欣赏到戏曲艺术的魅力,更传递了上党地区人民的生活哲学,剧中没有悲欢离合的生死考验,只有婚嫁过程中的点滴趣事,却以“小见大”展现了民间对“圆满”“喜庆”的追求,轿夫们虽身份卑微,却以乐观的态度对待生活,用幽默化解路途的疲惫;周月红冲破“父母之命”的束缚,勇敢追求自己的幸福,体现了古代女性意识的萌芽;春红对小姐的忠心与机灵,则展现了主仆之间超越阶级的温情,这些人物与情节,如同上党地区的生活本身,质朴中带着智慧,粗犷中藏着温情,让《抬花轿》成为一面映照地方文化的“镜子”。

时至今日,《抬花轿》依然是上党梆子剧团常演不衰的剧目,老艺术家们以其精湛的技艺传承着经典,青年演员则在继承中融入新的理解,让这部传统剧目焕发出新的生机,无论是在乡村的庙会舞台,还是城市的大剧院,《抬花轿》的锣鼓声一响,总能唤起观众对传统婚俗的记忆,带来发自内心的欢笑,这正是戏曲艺术的魅力所在——它扎根于生活,又高于生活,用唱念做打讲述着中国人的故事,传递着永恒的情感与智慧。

相关问答FAQs

Q1:上党梆子《抬花轿》与其他剧种(如豫剧、越剧)的同名剧目有何不同?
A1:虽然《抬花轿》是多个剧种都有的传统剧目,但上党梆子版本独具特色,风格上,上党梆子《抬花轿》更强调“粗犷豪放”,轿夫的动作幅度大,方言化对白更浓,带有晋东南地区特有的幽默感,而豫剧版本偏重“细腻妩媚”,越剧版本则更“婉约抒情”,表演程式上,上党梆子的“抬轿”动作更注重“群体配合”,四个轿夫通过步伐、节奏的变换模拟轿子动态,形成独特的“上党抬轿绝活”,这与豫剧以“新娘坐轿”的身段为核心、越剧以“文戏唱腔”见长有明显区别,音乐唱腔上,上党梆子采用“梆子腔”,高亢激越,伴奏中的板胡、战鼓更具地方特色,而豫剧用“豫东调”“豫西调”,越剧则用“弦下腔”“尺调腔”,各具韵味。

戏曲上党帮子《抬花轿》

Q2:《抬花轿》中的“抬轿”表演对演员的功底有哪些要求?
A2:“抬轿”是《抬花轿》的核心表演,对演员的功底要求极高,主要体现在三个方面:一是“身段控制力”,轿夫演员需通过身体的起伏、脚步的轻重,精准模拟轿子的晃动、颠簸,同时保持四人步伐的绝对统一,稍有偏差就会破坏“虚拟轿子”的真实感;二是“节奏感”,抬轿动作需与锣鼓点、唱腔节奏紧密配合,比如上坡时节奏加快,下坡时放缓,遇“障碍”时突然停顿,这要求演员对音乐和剧情有深刻的理解;三是“喜剧表现力”,轿夫们需通过夸张的表情、方言化的对白和即兴的互动制造笑点,既不能“过火”破坏表演的严谨,又要让观众感受到角色的鲜活,饰演周月红的演员也需具备“颠轿中保持身段稳”的功底,通过眼神、手势展现新娘的心理变化,与轿夫的表演形成“动”与“静”的对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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