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州光影戏剧网

为何说戏曲演得好?这夸赞里藏着怎样的艺术魅力与魔力?

戏曲表演是一门融合唱、念、做、打于一体的综合艺术,好的戏曲表演如同流动的画卷,既有声腔的婉转悠扬,又有身段的灵动飘逸,更有情感的真挚动人,要夸赞一场戏曲演得好,需从多个维度细细品味,方能领略其中蕴含的匠心与魅力。

夸赞戏曲演的好

先说唱腔,这是戏曲的“魂”,一段好的唱腔,不仅要求演员嗓音条件出众,更需掌握“气、声、字、韵”的精髓,比如京剧老生演员,讲究“脑后音”“云遮月”,声音需穿云裂石又不失醇厚;梅派青衣的唱腔则如“水磨调”,婉转圆润,每个字都如珠玉落盘,轻重缓急间尽显人物心境,听《霸王别姬》中梅兰芳的“看大王在帐中和衣睡稳”,那声线里既有虞姬对霸王的心疼,又有身处乱世的无奈,低回婉转中藏着千钧之力,让人不禁屏息凝神,好的唱腔从不炫技,而是让技巧为情感服务,听者能从旋律中听出人物的悲欢离合,这便是“以声传情”的最高境界。

念白则是戏曲的“骨”,与唱腔相辅相成,共同塑造人物性格,戏曲念白分韵白、散白、京白等,不同的语言节奏和韵律,对应着不同的人物身份与情绪,比如周信芳的“麒派”老生,念白苍劲沙哑,每个字都像从牙缝里挤出,既有老成持重的沧桑感,又暗藏刚正不阿的傲骨;而荀慧生的荀派花旦,京白清脆甜亮,带着几分俏皮,念“妹妹啊”时尾音微微上扬,活脱脱一个娇憨的小女儿情态,好的念白讲究“抑扬顿挫”,如《四进士》的宋世杰,那段“上京赶考”的念白,语速时快时慢,语气或愤懑或自嘲,把一个落魄小吏的市侩与正义感演绎得淋漓尽致,听者如见其人,如闻其声。

再看做功,即身段表演,这是戏曲的“形”,戏曲演员的一举手一投足,皆有讲究,所谓“有戏无戏,身段见高低”,水袖功是旦角的看家本领,挥、抛、扬、拂之间,能表达喜怒哀乐——欢快时水袖如彩蝶翻飞,悲愤时则用力甩向地面,似要甩尽心中苦闷;台步也各有门道,老生的“方步”稳重端庄,花旦的“蹉步”轻快灵动,武生的“趋步”则带着凌厉的气势,梅兰芳在《贵妃醉酒》中的“卧鱼”身段,身体如柳枝般轻柔下弯,嗅花时眼神专注含情,将杨贵妃的雍容与寂寞融为一体;盖叫天演武松打虎,一个“鹞子翻身”干净利落,落地时眼神如电,把武松的勇猛与机敏刻画得入木三分,好的做功讲究“形神兼备”,不仅动作规范美观,更要通过眼神、手势、体态的配合,让静态的身段传递出动态的情感,所谓“一身之戏在于脸,一脸之戏在于眼”,正是此理。

武打戏的“打”则是戏曲的“力”,讲究“武戏文唱,文戏武唱”,好的武打从不追求花哨,而是以人物性格为核心,将翻腾跳跃、刀枪棍棒融入剧情。《长坂坡》中赵云的“七探盘蛇枪”,枪花如银蛇狂舞,每一下都带着保阿斗的决绝;《三岔口》的摸黑打斗,演员在黑暗中腾挪闪转,动作精准到毫厘,让观众的心也跟着悬在半空,武生演员不仅要练就“毯子功”(翻、腾、扑、跌),更要掌握“把子功”(兵器对练),做到“慢则富有雕塑感,快则如疾风骤雨”,既有视觉冲击力,又合乎情理,让人看得血脉偾张又拍案叫绝。

夸赞戏曲演的好

扮相与服饰则是戏曲的“色”,是观众对角色的第一印象,戏曲脸谱用色讲究象征——红表忠义,黑表刚直,白表奸佞,蓝表骁勇,关羽的红脸、曹操的白脸、包拯的黑脸,寥寥几笔便定下人物基调;服饰则通过纹样、色彩区分身份地位,皇帝的龙袍绣九爪金龙,后后的凤帔饰百鸟朝凤,穷困书生则是一身素色褶子,好的扮相不仅要“扮得像”,更要“扮得美”,梅兰芳饰演杨贵妃,头戴凤冠,身披鱼鳞甲,举手投足间自带雍华气度;李少春演美猴王,脸谱灵动,服装鲜艳,把猴王的机敏与神气展现得活灵活现,这些视觉元素与表演融为一体,共同构建出戏曲独特的审美世界。

演员的“情”是贯穿始终的灵魂,好的戏曲表演,从开场的“起霸”到结尾的“亮相”,每个细节都浸染着演员对角色的理解与投入,程砚秋演《锁麟囊》,从富家女的骄矜到落魄女的隐忍,唱腔从嘹亮到低沉,身段从从容到局促,眼神从倨傲到悲凉,让观众完全相信这就是“薛湘灵”;常香玉演《花木兰》,那一句“刘大哥讲话理太偏”,既有对女子境遇的不平,又有保家卫国的豪情,字字铿锵,声声含情,唱出了无数人的心声,这种“不疯魔不成活”的投入,让戏曲表演超越了技巧的层面,成为一种直击人心的艺术。

不同行当的表演各有侧重,但好的戏曲表演总能将“唱念做打”融会贯通,让技巧服务于人物,让形式承载情感,以下表格归纳了主要行当的表演特点:

行当 唱腔特点 念白风格 身段重点 代表剧目 代表演员
老生 苍劲醇厚,讲究“脑后音” 韵白庄重,如“黄钟大吕” 稳重大方,台步扎实 《空城计》《四进士》 马连良、周信芳
青衣 婉转圆润,强调“气口” 韵白柔美,带书卷气 端庄含蓄,水袖功精 《霸王别姬》《贵妃醉酒》 梅兰芳、程砚秋
花旦 清亮甜脆,尾音上挑 京白活泼,带俏皮感 轻盈灵动,台步碎而快 《红娘》《拾玉镯》 荀慧生、赵燕侠
武生 高亢激越,吐字铿锵 散白简练,带英武气 刚健矫健,翻扑利落 《长坂坡》《三岔口》 盖叫天、李万春
净(花脸) 粗犷豪放,用“炸音” 韵白洪亮,如洪钟震耳 架子夸张,表情丰富 《铡美案》《野猪林》 裘盛戎、袁世海

一场好的戏曲表演,如同陈年的佳酿,初听是声腔的悦耳,再看是身段的优美,细品是情感的共鸣,它让古老的故事在舞台上焕发生机,让角色的悲喜在观众心中留下回响,这便是戏曲艺术的魅力所在,也是我们为之深深着迷的原因。

夸赞戏曲演的好

FAQs

  1. 戏曲表演中,“唱念做打”哪个最重要?
    “唱念做打”是戏曲表演的有机整体,没有绝对的“最重要”,需根据剧目和人物具体分析,比如文戏(如《牡丹亭》)侧重“唱念”,通过声腔和念白传递人物情感;武戏(如《挑滑车》)则侧重“做打”,以身段和武打展现勇武之气,但无论哪种戏,好的表演都需四者融合——唱中有做,做中有念,打中有情,共同服务于人物塑造和剧情表达,缺一不可。

  2. 如何欣赏戏曲表演中的“程式化”动作?
    戏曲的“程式化”动作(如“起霸”“走边”“水袖翻花”)是历代艺人提炼生活、美化生活的艺术结晶,并非刻板的套路,欣赏时可从三入手:一是看“规范性”,动作是否符合行当要求(如武生的“鹞子翻身”是否干净利落);二是看“表现力”,程式化动作如何与人物情感结合(如杨贵妃的“卧鱼”是表现赏花的愉悦还是内心的孤寂);三是看“创新性”,演员如何在传统程式中融入个人理解,赋予其新的生命力,理解了“程式”背后的“情”与“美”,便能体会到其中的精妙。

分享:
扫描分享到社交AP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