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戏曲研究,感悟如何点亮传统艺术?

对戏曲研究的感悟,始于一次偶然的田野调查,在皖南某个古村落,我遇见了一位七十岁的徽剧老艺人,他正带着几个半大的孩子练功,汗珠顺着皱纹滑落,嘴里念着“起霸”“走边”的口诀,眼神却亮得像淬了火,那一刻我突然明白,戏曲研究从来不是故纸堆里的文字游戏,而是对“活”的传统的一次次叩问——叩问它的来处,叩问它的当下,更叩问它在未来的模样。

对戏曲研究的感悟

这种“活态”的认知,是我研究戏曲的第一重感悟,过去我总以为,戏曲研究的核心是文本:校勘剧本、考证作者、分析主题,但当我真正走进剧场,走进乡村的草台班子,才发现那些被文献忽略的细节,才是戏曲的灵魂,比如徽剧中的“老生腔”,老艺人说“不是唱出来的,是‘喊’出来的”,这“喊”里藏着皖南山区的回响,藏着过去赶脚的商贩、挑担的脚夫的喘息声,是山水与人共同塑造的声音,再比如京剧的“龙套”,四个龙套代表千军万马,这种“以一当十”的写意,不是舞台条件的妥协,而是中国人“观物取象”的哲学在表演中的凝结,研究戏曲,若只盯着案头本,就像只看菜谱却从未尝过菜——永远不知道那“咸淡”里的人间烟火。

我开始转向“跨学科”的研究视角,这是第二重感悟,戏曲从来不是孤立的,它是社会文化的“活化石”,用人类学的田野调查方法,我能看到戏曲在乡村生活中的功能:春节唱社戏,不仅是娱乐,更是对“天地君亲师”的祭祀,是社区凝聚力的仪式;用社会学的视角分析观众构成,能发现不同时代的审美变迁——民国时期京剧观众多为商贾文人,如今却以中老年人为主,这背后是城市化进程中公共文化空间的变迁;甚至用心理学解读戏曲人物,也能有新发现:牡丹亭》中杜丽娘的“情”,不是简单的爱情,而是对个体生命价值的觉醒,这种心理动机,与明代心学思潮的兴起息息相关,跨学科不是方法的叠加,而是视角的转换——它让戏曲从“艺术”走向“文化”,从“舞台”走向“生活”。

而“文本与舞台的互文”,是第三重让我深思的感悟,案头本与场上本,常常是“两张皮”,西厢记》,王实甫的原本文辞典雅,但舞台上流传最广的却是“西厢记诸宫调”改编的版本,唱词更通俗,情节更紧凑,甚至增加了“红娘牵线”的喜剧元素,为什么?因为舞台需要“抓人”——观众在台下听不懂文绉绉的典故,却会对“闹简”“赖简”的桥段拍手叫好,研究时若只对比“哪个版本更接近原著”,就忽略了戏曲的本质:“演”给观众看,我曾看过一位年轻演员演《贵妃醉酒》,她严格按照梅派程式,水袖翻飞如云,眼神流转似波,但台下观众却寥寥,后来才发现,她演的是“梅兰芳的《贵妃醉酒》”,而不是“杨玉环的《贵妃醉酒》”——她模仿了形,却没抓住魂:贵妃的“醉”,不是醉酒,是失宠后的苦闷,是“三千宠爱在一身”到“夜阑无人私语时”的落差,文本研究给了戏曲“骨架”,舞台研究却给了它“血肉”,二者缺一不可。

对戏曲研究的感悟

最让我动容的,是“传统与现代的张力”带来的第四重感悟,当代戏曲常被批评“脱离时代”,但在我看来,这种“张力”恰恰是戏曲的生命力所在,比如新编京剧《曹操与杨修》,它讲的是三国故事,却探讨了“人性与权谋”的现代命题;越剧《新龙门客栈》用传统越剧的“柔美”演绎武侠的“刚烈”,舞美融入光影技术,却保留了“尹派”唱腔的婉转,这些创新不是对传统的背叛,而是传统的“再生长”,就像那位教徽剧的老艺人,他让孩子们练功时,也会用手机拍下他们的动作,发到网上让网友点评——传统需要“守护者”,更需要“转化者”,研究戏曲,不能只做“守旧者”,也不能做“革新派”,而要做“摆渡人”:既要理解传统的“根”,也要看见现代的“光”,让戏曲在“变”与“不变”中找到平衡。

这些年,我慢慢明白:戏曲研究,最终要回归到“人”,研究戏曲史,其实是在研究无数艺人的生命史;研究戏曲美学,其实是在研究中国人的精神世界;研究戏曲传承,其实是在研究文化延续的密码,就像那位老艺人,他教孩子的不是“戏”,是“戏里的人情世故”,是“戏外的人生道理”,这或许就是戏曲研究的终极意义:在唱念做打中,看见中国人的“活法”,在起承转合中,守住文化的“根脉”。

案头研究与场上研究对比
维度 案头研究 场上研究 互补价值
研究对象 剧本、文献、理论 表演、唱腔、观众 完整呈现戏曲全貌
核心方法 文献考据、文本分析 田野调查、参与观察 理论与实践结合
关注重点 “写了什么” “怎么演”“演给谁看” 理解戏曲的“活态”
局限性 易脱离舞台语境 难以形成系统理论 避免“纸上谈兵”
不同地域剧种表演特点简表
剧种 核心特征 美学追求 代表作品
京剧 程式化、行当分明 写意、象征 《霸王别姬》《贵妃醉酒》
昆曲 水磨腔、载歌载舞 典雅、抒情 《牡丹亭》《长生殿》
越剧 柔美、女子越剧 诗意、生活化 《梁山伯与祝英台》《红楼梦》
川剧 变脸、绝活、方言 诙谐、市井气息 《白蛇传》《变脸》

FAQs

对戏曲研究的感悟

Q1:戏曲研究是否必须精通表演?如果不是,如何避免研究的“隔阂感”?
A1:不必精通表演,但需建立“舞台感”,研究者可通过“观演实践”缩小距离:一是多看现场演出,尤其不同剧种、不同流派的演出,观察演员如何用程式化动作塑造人物;二是访谈演员、导演、编剧,了解创作中的“取舍逻辑”(如为何某段唱词要改编、某处动作要简化);三是尝试参与排练或业余表演,哪怕只是学一段简单的身段,也能体会“台上一分钟,台下十年功”的艰辛,最终目标是理解“舞台语言”——知道哪些文本内容适合“演”,哪些需要“改”,避免纯文本分析的“隔靴搔痒”。

Q2:在戏曲创新成为趋势的当下,研究应如何引导传统戏曲的“健康发展”?
A2:研究需扮演“导航者”角色,而非“裁判员”,要梳理传统戏曲的“核心基因”(如京剧的“西皮二黄”板式、昆曲的“水磨腔”美学、戏曲的“虚拟表演”原则),明确“可变”与“不可变”——程式可以简化,但不能丢;题材可以现代,但“写意”精神不能丢,要分析创新案例的“成功要素”:如《新龙门客栈》用传统越剧演绎武侠,保留了“尹派”唱腔的婉转,却通过舞美创新吸引年轻观众,其本质是“形式创新+内核坚守”,研究需通过案例归纳规律,为创作者提供参考:创新不是“颠覆传统”,而是让传统“照进当下”;也要关注民间小戏、濒危剧种的传承,为政策制定提供理论支持,避免“创新”成为少数大剧种的“专利”,而让更多小众剧种在“创新”中消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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