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州评弹作为流传于江浙沪地区的传统说唱艺术,常被问及是否属于戏曲范畴,要回答这一问题,需先明确戏曲的核心特征,再结合苏州评弹的艺术形态进行对比分析。
戏曲是中国传统戏剧的总称,其核心特征包括“以歌舞演故事”——即通过唱、念、做、打等综合表演手段,塑造角色、演绎故事,具有程式化的表演体系、分行的角色行当(生旦净丑)以及固定的声腔音乐体系,例如京剧的西皮二黄、昆曲的水磨调,均需演员扮成特定角色,在舞台上完成完整的戏剧冲突,而曲艺则以“说唱”为主要表现方式,表演者多为1-3人,通过叙述、模仿等手段直接与观众交流,不分行当,重在“讲故事”而非“演故事”。
苏州评弹是苏州评话与弹词的合称,形成于明末清初,流行于吴语地区,评话由一人表演,醒木、折扇为道具,以方言讲述历史演义、公案传奇;弹词则多为双档(上手持三弦,下手持琵琶)或单档,以“说噱弹唱”为艺术特色,脚本多为叙事性长篇(如《三笑》《白蛇传》)或短篇折子,其核心在于“说”与“唱”的结合:说表讲究“起承转合”,噱头(笑料)源于生活细节;唱腔则吸收了吴歌、昆曲元素,形成【陈调】【俞调】【马调】等流派,旋律婉转,以方言咬字,极具地方韵味。
从艺术形态看,苏州评弹更接近曲艺而非戏曲,它不具备戏曲的“角色行当”体系:评弹表演者始终以“说书人”身份出现,无论脚本中多少人物,均通过语气、手势区分,不化装、不扮角,这与戏曲“一人一角”的分行当表演有本质区别,评弹的“唱”服务于“叙”,而非戏曲的“演”:戏曲唱段需体现人物内心冲突(如京剧《贵妃醉酒》的“海岛冰轮”),而评弹的唱腔主要用于衔接情节、渲染气氛,如《林冲》中“夜奔”的唱段,重在叙述林冲逃亡的经历,而非直接扮演林冲,评弹的表演场景灵活:茶馆、书场即可演出,无需戏曲的舞台、布景、灯光,更强调与观众的“近距离交流”,这种“叙事性”而非“戏剧性”的特征,正是曲艺的典型标志。
苏州评弹与戏曲并非毫无关联,从历史渊源看,评弹深受昆曲影响:弹词的脚本多取材于昆曲剧目(如《牡丹亭》《长生殿》),唱腔中的“慢板”“快板”节奏借鉴了昆曲的“曲牌体”结构;部分评弹演员还会在表演中融入戏曲的“做功”,如模拟人物动作,但仍以“说”为主,未形成戏曲的程式化表演,现代评弹为适应舞台演出,尝试加入群角、灯光、布景等元素,呈现出“戏曲化”趋势,但这属于创新融合,并未改变其“以说唱为主”的本质。
学术界对评弹的归属已有明确共识:中国曲艺家协会将其列为“曲艺大类”中的“苏州评弹”,而《中国戏曲志》未将其收录,这一分类基于艺术形态的核心差异——曲艺是“叙述艺术”,戏曲是“戏剧艺术”,二者虽同属“表演艺术”,但分属不同门类。
苏州评弹与戏曲核心特征对比表
对比维度 | 苏州评弹(曲艺) | 传统戏曲(如京剧、昆曲) |
---|---|---|
表演核心 | 说唱结合,以“叙”为主 | 唱念做打,以“演”为主 |
角色扮演 | 无行当,表演者始终为“说书人” | 分生旦净丑,一人一角 |
音乐功能 | 唱腔服务于叙事,衔接情节 | 唱腔塑造人物,展现内心冲突 |
舞台呈现 | 灵活(茶馆、书场),无布景灯光 | 固定舞台,需布景、化装、程式动作 |
观众关系 | 直接交流,说书人与观众“对话” | 保持距离,观众“看戏”而非“听书” |
苏州评弹不属于戏曲,而是中国曲艺的重要组成部分,其独特的“说唱叙事”形态、灵活的表演方式以及深厚的吴文化底蕴,使其在传统艺术中占据不可替代的地位,尽管它与戏曲存在相互影响,但核心艺术特征的差异,决定了二者分属不同艺术门类,共同构成了中国传统表演艺术的丰富光谱。
相关问答FAQs
Q1:苏州评弹和昆曲都是苏州的艺术,它们有什么关系?
A:苏州评弹与昆曲同属吴文化圈的艺术瑰宝,关系密切,评弹深受昆曲影响:弹词脚本多改编自昆曲剧目(如《玉蜻蜓》《珍珠塔》),唱腔节奏借鉴昆曲的“一唱三叹”,甚至吸收昆曲的咬字方法,使唱词更具音乐性,昆曲为评弹提供了丰富的故事素材和美学滋养,但评弹以方言说唱为主,更贴近市民生活,而昆曲以“水磨调”为特色,更强调舞台的程式化表演,二者在艺术形态上仍有本质区别。
Q2:有人说“评弹是戏曲的一种”,这种说法对吗?
A:这种说法不准确,从艺术分类看,评弹属于曲艺,而非戏曲,曲艺的核心是“说唱叙事”,表演者以“第三人称”或“第一人称”直接讲述故事,不分行当、不扮角色;戏曲的核心是“戏剧表演”,需通过唱、念、做、打塑造角色,演绎完整的戏剧冲突,虽然现代评弹可能加入少量舞台元素(如群角、布景),但其“说噱弹唱”的本质未变,仍属于曲艺范畴,二者同属表演艺术,但分属不同门类,不可混为一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