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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剧韩玉娘耳边响,萦绕耳畔的是戏魂余韵还是情思回响?

京剧《韩玉娘》作为传统骨子老戏,以北宋末年战乱为背景,讲述了官家女韩玉娘与书生程鹏举的悲欢离合,而“耳边响”三字,既是剧中韩玉娘特定情境下的核心体验,也是京剧艺术声腔表现力的典型缩影——它既是人物内心声音的外化,是舞台声音符号的凝练,更是京剧“虚实相生”美学理念的生动实践,从故事肌理到舞台呈现,“韩玉娘耳边响”串联起人物命运、声腔技艺与审美意蕴,成为理解这出戏乃至京剧艺术魅力的关键切口。

京剧韩玉娘耳边响

故事情境:“耳边响”是命运漩涡中的心灵回响

《韩玉娘》的故事始于靖康之变,金兵南下,中原板荡,韩玉娘随家人逃难途中失散,被掳为奴,辗转卖给抗金将领张万户家为婢,张万户见其才貌,欲配与部将,韩玉娘以死相拒,后得知同屋婢女恰是书生程鹏举之妻,二人商定由程鹏举写信给其在江南的父亲,以图赎身,不料信被张万户截获,程鹏举遭毒打,韩玉娘亦被转卖至妓院,数年后,程鹏举考中功名,出任廉访使,遍访韩玉娘下落,最终在妓院中重逢,此时韩玉娘已病入膏肓,临终前将当年所绣鸳鸯枕赠予程鹏举,含恨而终。

“耳边响”最典型的情境,集中在韩玉娘被转卖妓院后至临终前的段落,彼时的她,身处绝境,耳边时常响起的声音,既有现实的喧嚣——妓院的狎笑、管弦的靡靡之音,也有虚幻的回响——逃难时的马蹄声、与程鹏举分别时的誓言、寒夜中的风雪声,这些声音交织成一张无形的网,既是对她命运的残酷裹挟,也是她内心情感的具象化呈现,尤其是当她独处寒窑,望着窗外残月,耳边响起程鹏举当年“功成名就必来寻你”的誓言时,现实的冰冷与回忆的温热形成尖锐对比,这“耳边响”便成了刺穿她心魂的利刃,既是希望,更是绝望。

舞台呈现:“耳边响”是京剧声腔与表演的复合表达

京剧作为“无声不歌,无动不舞”的舞台艺术,“耳边响”并非简单的音响效果,而是通过唱腔、念白、音乐、身段等多重手段,构建出“声情并茂”的听觉与视觉体验,在《韩玉娘》中,“耳边响”的表现尤为精妙,具体可从以下几方面解析:

(一)唱腔:以声写心,旋律中的“耳边回响”

京剧唱腔是人物情感的核心载体,韩玉娘的唱段多以西皮、二黄为主,通过不同板式的变化,将“耳边响”的层次感具象化,例如在“寒窑夜守”一场,韩玉娘的【二黄慢板】“谯楼鼓声声声慢”,唱腔低回婉转,旋律如泣如诉,这里的“鼓声”并非真实的鼓点,而是通过京胡的顿弓、锣鼓的轻击,模拟出远处更鼓的节奏,与唱词中的“声声慢”形成呼应,既是环境声,也是人物内心的“钟摆”——每一声鼓响都敲在她孤独的心上,让她想起与程鹏举分别时的场景(当时亦有更鼓声),回忆与现实在声腔中重叠。

而在“临终幻听”一场,韩玉娘的【反二黄导板】“耳边厢忽听得脚步响”,唱腔突然拔高,带着一丝颤音,随即转入【回龙】“莫不是负心郎他来到身旁”,这里的“脚步响”是通过唱腔的气口和滑音实现的:演员在“脚步响”三字上突然收住气息,用气声带出飘忽感,再通过京胡的高音滑奏模拟“由远及近”的脚步声,配合演员眼神的迷离(仿佛真的看到程鹏举走进来),让观众真切感受到她临终前对爱人的执念与幻觉,这种“以声写声”的手法,将虚幻的“耳边响”转化为可感的舞台语言。

京剧韩玉娘耳边响

(二)念白:抑扬顿挫,字句间的“心声独白”

京剧念白讲究“字正腔圆”,其节奏、语调本身就是一种声音艺术,韩玉娘的念白中,“耳边响”常通过“独白”形式呈现,即她对“耳边声音”的直接回应,形成“我听—我说”的互动感,例如在妓院中,鸨母逼她接客,她念白:“(悲愤地)你们听!这院中的笑声,何其刺耳!倒不如那年逃难时,耳边听得的风声,虽冷,却干净!”这里的“笑声”是现实的声音,“风声”是回忆的声音,通过念白的对比(笑声的尖锐 vs 风声的呜咽),既展现了环境的污浊,也凸显了韩玉娘内心的坚守,念白时的“顿挫”——在“笑声”处突然停顿,加重“刺耳”二字,再放慢语速念“风声”,声音由实转虚,由愤转悲,将“耳边响”的情感张力推向极致。

(三)音乐与锣鼓:虚实相生,器乐中的“环境烘托”

京剧音乐中的“锣鼓经”和器乐伴奏,是营造“耳边响”氛围的重要手段,例如表现“战乱回忆”,乐队会突然奏出【急急风】锣鼓点,节奏急促,如金戈铁马之声,配合演员的“僵尸”倒地(表现逃难时的惊吓),此时的“马蹄声”“呐喊声”并非真实音效,而是通过锣鼓的密度和速度,让观众在想象中“听见”声音的冲击,而在“寒窑独坐”时,伴奏乐器以京胡为主,辅以月琴的泛音,旋律如“寒风吹雪”,稀疏而清冷,这种“留白”式的音乐,反而让观众更清晰地“听见”韩玉娘内心的孤寂——那是一种没有具体声音的“耳边响”,却比任何声音都更令人心碎。

(四)身段表演:“以形传声”,肢体中的“声音可视化”

京剧的“做”不仅是动作,更是对声音的模仿与回应,韩玉娘在“耳边响”时的身段,极具表现力:当听见“脚步声”,她会突然侧耳倾听,身体微微前倾,手指轻颤(模拟声音的震动);当回忆起程鹏举的誓言,她会用手捂住胸口,眼神望向远方,嘴角微动(无声默念誓言);当被妓院的笑声刺激,她会猛地转身,用手帕掩面,肩膀微微耸动(压抑的哭泣),这些身段将“耳边的声音”转化为可视的肢体语言,形成“声形合一”的舞台效果,让观众在“看”见声音的同时,更深刻地“听”见人物的内心。

不同情境下“耳边响”的表现手法与情感内涵

为更清晰地呈现“韩玉娘耳边响”的艺术层次,可将其在不同情境下的表现手法与情感内涵归纳如下:

情境 表现手法(唱腔/念白/音乐/身段) 情感内涵
逃难途中(被掳时) 【西皮散板】唱腔+【撕边一锣】锣鼓+“僵尸”倒地身段 恐惧、无助,对命运无常的悲鸣
寒窑夜守(思念程郎) 【二黄慢板】+京胡顿弓+更鼓声模拟+侧耳倾听身段 孤独、期盼,回忆与现实的交织
妓院受辱(逼迫接客) 念白对比(笑声vs风声)+【阴锣】伴奏+掩面哭泣身段 愤懑、不屈,对污浊环境的抗拒
临终幻听(重逢前夕) 【反二黄导板/回龙】+气口滑音+高音滑奏+迷离眼神 执念、解脱,对爱情的终极眷恋与生命终结的哀婉

文化意蕴:“耳边响”是京剧美学的凝练表达

“韩玉娘耳边响”之所以成为经典,不仅在于其艺术表现力,更在于它浓缩了京剧美学的核心特质——“虚实相生”与“以形写神”,京剧从不追求对现实声音的简单模仿,而是通过“虚”的手段(唱腔、念白、音乐、身段),表现“实”的情感(人物的喜怒哀乐、命运的跌宕起伏),韩玉娘的“耳边响”,无论是战场的呐喊、寒夜的更鼓,还是爱人的誓言、现实的笑声,都是“虚”的声音符号,却因演员的“声情并茂”而变得“实”在可感,让观众在想象中完成对人物内心的共情。

京剧韩玉娘耳边响

“耳边响”也体现了京剧对“悲剧美”的独特诠释,韩玉娘的悲剧,不仅是个人命运的悲剧,更是乱世中女性的集体悲剧,她的“耳边响”,是个人的声音记忆,也是一个时代的回响——金兵的铁蹄、百姓的哭嚎、忠臣的呐喊,都通过她的“耳”与“心”,汇聚成一曲时代的悲歌,京剧通过“小人物”的“耳边响”,折射出“大时代”的沧桑,这正是其“以小见大”的艺术魅力。

相关问答FAQs

Q1:“韩玉娘耳边响”中的“耳边响”具体指哪些声音元素?是否包含真实的舞台音效?
A:“韩玉娘耳边响”中的“耳边响”并非单一声音,而是多重声音元素的复合体,主要包括三类:一是环境声音,如战乱中的马蹄声、更鼓声、风雪声、妓院的笑声等;二是回忆声音,如与程鹏举分别时的誓言、逃难时的家人呼唤声;三是幻觉声音,如临终时“听到的”程鹏举的脚步声、呼唤声,这些声音在舞台上几乎不使用真实音效,而是通过京剧的程化艺术手段——唱腔的旋律、念白的语调、锣鼓的节奏、乐器的模拟(如京胡滑音模仿脚步声)以及演员的身段动作(如侧耳倾听、眼神迷离)来表现,京剧讲究“以声代形”“虚实相生”,观众通过这些“声音符号”的引导,在想象中完成对声音的感知,这正是京剧艺术的独特之处。

Q2:京剧演员在表演“韩玉娘耳边响”时,如何通过技巧让观众感受到“耳边响”的真实感和层次感?
A:演员主要通过“声、情、形”三者的融合技巧来表现“耳边响”的真实感与层次感:

  • :在唱腔和念白中运用“气口”“滑音”“颤音”等技巧,例如表现“脚步声”,用气声带出飘忽感,通过语速的“由慢到快”模拟声音由远及近;表现“更鼓声”,用京胡的顿弓和锣鼓的轻击,配合唱词中的“声声慢”,让声音节奏与人物心跳同步。
  • :准确把握人物在不同情境下的情感基调,如思念程郎时,情感是“含蓄的期盼”,唱腔低回婉转;临终幻听时,情感是“执念与解脱交织”,唱腔先高亢后悲怆,通过情感的起伏,让“耳边响”带有温度。
  • :通过身段、眼神、手势等肢体语言“可视化”声音,例如听见“笑声”时,突然蹙眉、转身,用手帕掩面,表现出厌恶与痛苦;听见“誓言”时,眼神由迷茫转为明亮,嘴角微扬,再缓缓垂落,表现出回忆的甜蜜与现实的苦涩,通过“声情形”的统一,演员将虚幻的“耳边响”转化为观众可感、可共情的舞台形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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